Jun 4, 2009

那年六月天(六)

在厦门那几天里,联系上一名厦大的教授,安排到图书馆去,以给我那篇中国人口政策的论文补充资料。

可是见面那天,我们边走边聊的,他听了我过去多日的经历后,就把我拉到学生宿舍,把他的学生都招过来,让我给他的学生说说“不同的看法”(这是他的用词)。推辞不果,吃了学生们从饭堂打回来的饭菜后,又展开了一场像在火车上和学生的辩论。

具体谈过什么,我就不一一叙说,基本上教授是不发言的中立者,我成了反方唯一的辩者,以一敌百。辩到后来,我得承认有些对学生们说的话,有点重了。

“民主?你们懂得什么是民主吗?。。。新加坡搞了二十四年(当时)的民主,美国认为新加坡不民主。美国搞了两百多年的民主,英国也不认同美国那种民主。那么你们能告诉我什么是民主吗?”;

“。。。民主是需要多种立场,能够包容多种声音,但我听你们这么多学生所说的都好像只有一种立场,那么你们之中,就没有人能够提出一些比较不同的看法?。。。(一阵沉默后)没有吗?那你叫人们怎么去民主?”;

“。。。就凭你们刚才对我所说得观点和立场,和你们既定的想法不一样的,一听到就反驳,就激动,你们认为你们能够包容多种声音吗?”

“。。。民主需要人民要有足够的水平以做独立的思考和判断,中国有八成五是农民(当时),五成五是文盲。你们学生都不能独立思考了,更何况是那八成五和那五成五。你们认为中国的全民素质,已经到了可以搞民主的时候了吗? 。。。”

过后从少许学生们的呆滞目光深处,看到一种深思的沉默,也从教授给我那很不明显的点头微笑中,知道我激起了涟漪。

当时感觉我和那些学生,就像和火车上的那些学生一样,贴得很近。立场不同,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相似之处,就是那个时候都有一股傻劲、都那么理直气壮。。。毕竟年轻。

结果,我的中国人口资料没有时间去找了。

那年的六月天,在我的生命里,有着跟别人很不一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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