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 4, 2009

那年六月天(五)

南京离上海不远了,却又好像很遥远。

火车不按时间表发车停车,该停的站也停,不该停的站也停。每次停车都是下车的人少,挤上车的人多,多数都是学生。

车厢里的拥挤程度只能用难以想象来形容,那时觉得沙丁鱼比我幸福得多,因为拥挤到我是处在半悬空状态,我足底的立足方寸是不须承受我的全部体重的,而这种拥挤法令人感到肝肠欲裂。别说寸步难行,根本就是想呼吸时,肺都不能张。尽管如此,我也不敢冒冒然下车喘口气,因为一离位就当放弃论,况且车外还有好多人对任何那么一丁点的空间在虎视眈眈。

火车走走停停的。

在交通几呼瘫痪的情况下,再苦也得等,等火车开动。等待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不知的等待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极度拥挤了不知多长时间后,在没有任何预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火车又开动了。那种释怀,难以形容。可是也可以在让你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和没有任何交代的情况下,火车在一个方圆几里不见人烟的地方停上大半天。总之,那种让人近乎崩溃的极度心情起落,挺折磨人的。

六月的热天下,和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小的车厢里,又毫无头绪的跟着盲流逃难式的赶火车,这一身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而每个人都是如此,整个车厢弥漫着的是一种比醋还要刺鼻的汗酸味。

前路还依然茫然,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很难冷静,很难心平气和。面对着包围在身边,身体贴着身体的距离,还在高谈阔论他们所谓的民主的愤怒学生们,我也没有顾及到自身的安危,就和他们唱反调。一轮激烈的辩论过后,还好没有引起任何暴力冲突,反而是一片沉默,是好事,好像大家都在想事了。

从济南到上海,一个只要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竟然用了四天的时间。

终于到上海了,可是火车只能开到上海的前一个站,因为听说有人烧了公交车搁在交通要道上,还有人拦路,不让公交车出站,上海的交通也近乎瘫痪了。就雇了要价很高的电单车,到处去办船票,办车票等等,才安排好从上海坐船的厦门,再坐车到深圳,然后经香港回家,结束了那年六月天的非一般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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