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19, 2009

一定,一定

“喂,X先生吗?我是广州姓W的,你去西部旅行时认识的,还记得我吗?”

西部?指的是四川九寨沟吗?那地方去了三次,只有第一次去的时候认识了一对广州的父子。那就应该是他们了。哟,都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

好多年前到广州去的时候也尝试联络他们,但是电话号码从六码晋升到八码,住的地方也拆迁了,失去了联系。所以接到这通电话时,有点惊讶。

一对很有趣的父子,都是摄影发烧友。当时四十五六的老爸,带了才二十出头的儿子,跑遍中国大江南北,手上各一台尼康机械式的摄像机,随时都在戒备状态,随时都可以对焦捕抓影像。也时常与我们交换拍摄的心得,所以在一起玩得很投缘很开心。

结束九寨沟的行程后,我们在成都分手,他们回广州,我们和台湾小妹就住在成都大哥的宿舍里继续在成都逍遥快活了一个月。回家途中路经广州,在火车站买了往香港的车票后,给这位广州大哥打个电话报平安,因为当时如果不是他的假期有限,他可能就会与我们一起去二道海探险。

当时他非得要请我们到他家里去吃顿饭,我们婉拒了他的好意,因为火车还有两小时就开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说即使不吃饭,也要到他家里坐坐,盛情难却,就前去了。

计程车到了那区,已经见到他儿子在路口等着。把我领到家里去,喝茶聊天,还有看他们大江南北,东讨西伐的照片。广州大哥一直在厨房里忙乎着,偶尔就会探个头出来说几句话。我也一直在注意时间,怕错过了火车。

我要告辞时,他们总是一再挽留几分钟,直到我非走不可的时候,广州大哥从厨房里捧了一大盒他亲手弄得姜葱炒花蟹,还热腾腾的,说:“带上它,在火车上吃。”

那情,那香,就算错过了班车,也值。

“记得,我当然记得你。”说得有点迟缓,我正很努力的在拼凑十八年后的广州大哥是个啥样儿。但是一踏进酒店的大厅,我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广州大哥,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沧桑。

叙了一夜的旧,道别时他说:“下次到广州,就算没有时间见个面,也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一定,一定。”

Dec 11, 2009

渴望一碗方便面

以往到印度去,都只呆一两天,所以不存在饮食上的问题。这次要到大大小小的五个城市呆上十几天,朋友建议我带方便面去,以解决饮食上不适应的问题,我一笑置之。

满以为在这个多元饮食文化背景下长大的自己,印度餐不管是南印度或是北印度的,已算是日常饮食的一部分,难不倒我的胃。不听劝告的结果,就是发现,偶尔吃和餐餐吃,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印度菜肴的最主要特色是,重香料。然而和印度的印度菜肴比较起来,新加坡印度菜肴的香料分量,下得太吝啬,太仁慈了。当地的印度菜,不只拼了命似的下香料,还很自豪的说大部分的菜肴里都下了各有百多两百种的香料。吃进口里的尽是香料的味儿,根本就分不清嘴嚼的到底是羊肉,鸡肉,鱼肉,或是蔬菜,也根本分不出这道菜肴和那道菜肴有啥不同。即使是主食,就见炒了一堆东西在碟子上,吃起来也不知是米饭,豆类,还是麦子面粉之类的。

虽然也可以找得到,但是不管咋吃,那些西餐中餐和任何其他餐食,都非常印度。

后来,很偶然的在机场一间小小的便利店里,找到一些马来西亚品牌的方便面,不做多想的就买了一碗,马上就要泡来吃,从来没有那么渴望的想要吃一碗方便面。

打开碗上面的封装,准备冲泡时,“咦,调料包呢?”跑回柜台去要求换一碗有调料包的,他却不肯换,并狡辩说包装上也没有列明里面有调料包,还说调料已经在面下面了。虽然知道不可能,无奈他无论怎样都不肯换,争论的言语速度又没有他的快,就放弃了争取。

本来就打算息事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却落下一句这样的话:“你以后买的方便面也不会有调料包的。”在当时的情景和极度渴望吃上一碗像样食物的心情下,他那句话听起来简直就是诅咒。

气急之下,回了他一句:“那希望你以后买的方便面,只有调料包。”

Dec 10, 2009

追求一片天空

同伴是台湾的八十后,对在印度所见的一切,有很大的文化震荡。

对环境的脏乱,到处是尘土,处处见垃圾的景象,皱眉摇头。我告诉他早期的泰国,乃至八十年代的中国,都存在同样的情况。

对贫民窟数目之多,范围之大,感到不可思议。我对他说七十年代的香港,八十年代的深圳,类似的贫民窟也是很普遍的社会现象。

对交通的混乱,糟糕的车堵程度,告诉他早年的台湾和中国城市,情况也同样令人烦躁。

对公共交通工具的拥挤程度,在七十年代的新加坡,我也经常是手抓住把手,在巴士徐徐开动时跳上车,然后身子吊在行驶中车身外的一份子。

想告诉他的是,每个城市都有那个地方的发展进程,此进程的速度都受其政治生态,文化背景,民族特性的影响,然而过程可能是很相似的。

更想告诉他的是,只要那些他认为很可怜的印度人或任何人,还没有放弃自己,还没有放弃希望,他们就会自求多福,追求自己的一片天空。

Dec 7, 2009

云河

寻找,
童谣里的云河。
以为,
就在蓝蓝的天边。

天空中,
寻不获云河的影踪;
却很享受,
翱翔于云海之上,
沐浴于云雾之间。

不去寻觅,
却在一个偶然的晴凉晨谷里,
云丝,
在如茵的山坡上悄悄的形成,
云水,
在微陡的山谷中绵绵的汇聚,
云河,
在寂止的空气里缓缓的翻动,
流出谷口,
滑翔旷原。

而今,
又见雪龙,
盘在孟买山谷间,
唯不见它旧时的纯朴。
云河水,
画出社会不均现象的界线,
贫民陋房在一边,
雕栏楼房在另一边。

Dec 6, 2009

一些不能理解的事

出门在外,偶尔会遇到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这趟到访孟买,在北区的一间五星级的酒店里,就发生了一件这样的事。

在我们登记入住时,还算顺利,可是房门卡却有点问题,开不了房门,屡试不行。小差很勤快的来来回回的帮我们往柜台跑了两趟,还是开不了房门。当时很疲惫,所以对小差提说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换另一间房间。他第三趟尝试开房门的时候,说酒店已经住满了,没有空房给我们换。

房门还是开不了,小差又跑了两趟。最后的那趟,我们等了很久,都坐在走廊地上,快睡着了。

后来他出现了,却好象不是在忙乎我们的事,而是跑到我们隔壁的房门口,用一种很不寻常的力道敲门,然后用震耳欲聋的声量,喊道:“Room Service! Room Service”。过后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好象是在听房里的动静。

房里没有动静,没有人出来开门,他接着重复一次又猛力敲门和大声地喊,房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们都在猜想那房客应该是重听者,不然小差没有必要那么猛力的敲门或那么大声地喊叫。他那扰人的敲喊声,已经骚扰到其他房客的了,都纷纷开房门探头出来看个究竟。也怪不得他们,那小差那样的叫门法,很像房里的人出了意外或什么的。

小差重复敲敲喊喊了第三次后,就用一张房门卡把房门打开了,然后却走到我们跟前对我们说:“Sir, you can stay in that room”。我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如果小差从柜台取来那房间的房卡,是给我们换房间的话,难道会给一间有人住的房间吗?那当然不可能。可是小差为什么把它当成一间有人住的房间那样叫门?

问他确定这房间没有“人”住吗?他好象装着没听到,敷衍了事的说没事,叫我们可以进去住。我很不自在,根本不想进去,可是见到同伴已经累得一冲进去就瘫在床上,就没有继续向小差追问下去。进去后更是心神不定的张望视察各个大小角落,在房里走来走去的,安定不下来,那个晚上睡得也很不踏实。

还好一整夜都没事,但还是不明白那小差为何要那样的叫门。

Dec 3, 2009

印度惊魂记

印度是世界上最混乱交通的国家之一,所到过的印度城市里,没有一个城市可以看到大规模使用交通灯,顶多是在繁忙时段可以看到一些交警在指挥交通。然而,印度人开车的技术却可能是世界一流的,在没有路面上的路道分界线,和没有交通灯的情况下,还要和其他的公路使用者如公车,货车,蚊子(印度这样称呼由摩托车改装成的载客车)和牛,争路抢道。这是除了要拥有高超的驾驶技术外,还要有容忍,谦让,和包容。

昨天在印度新德里,从城外回城里的路上,路上多车车行缓慢,载送我们的司机也可能为了争取时间,一面驾驶一面用手机接听和拨打电话。在一条双道路上,突然有个手拿着电击棒的交警冲出马路,挡在我们车子的前面,示意司机把车子停下。看到司机马上把手机关掉放下,大概知道是违规在驾驶时用手机。

左边的车子多,于是司机向交警打了手势,示意要交警让开好让他靠左停在路边。在交警挡在我们车子前面的时候,前面的车子已经走远了。就在交警让开之际,司机却突然踩油门加速往前去,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傻了。

回过神后,问司机:“这样做没事吗?”司机说:“有时没事,有时他们会追上来。”

我很慌张的转身看个究竟,隐约的看到那个交警正在上一辆停在路边的警车,好象有意思要来追我们的车子。回过身子想要告诉司机时,还来不及开口,他突然一个急转弯,车子已经向左拐进一条小巷子里。车子走没多远,才发现是一条死巷。他赶紧又倒车回头,看到一片像是刚刚被拆掉的贫民窟的荒地,就不做他想的驶进去,颠颠簸簸,尘土飞扬的穿过那块砖瓦凌乱,臭气熏天的沙尘路。

在一个空旷又激起那么多尘烟的地方驶过是个很明显的目标,我们更加紧张了。过了荒地后进入一条小路,找了一个停了很多车子的地方停下。我们都在东张西望的看看有没有警车经过,司机却若无其事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小工,给了他一点钱,那小工就弄来一小桶水,勤快的把车子上的尘土抹干净。

过后他又气定神闲得把车子开上路,好象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在小区里忽而左转,忽而右转,忽而倒车,又时不时地停下来问路,很显然是迷路了。

直到找上了送我们回酒店的路了,他又是照样的一面开车,不停的按喇叭,一面打电话。我们的紧张情绪都还没有缓定下来,他竟然很轻松得意的对我们说:“在你们国家,不可能这样做吧?”

无言以对,可气,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