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 4, 2013

岳飞庙

秦侩叩跪
一口痰
鹏举傲视
苦笑

一样的
御赐
胆酒
一杯愚
一杯冤

甘榜奇旅

它因为甘榜的入口处有个早晨菜市场,故得了一个既简单又形象的名字:甘榜菜市(Kampong Chai Chee),是一个已经从新加坡地貌上完完全全消失的甘榜。说它完全消失一点也不夸张,不像其他消失了的甘榜,虽然时过境迁,但地形上还有迹可寻。

奶奶说要到甘榜的老家看看,我就陪她去了。上了2号巴士,我就不停的在收发简讯,一段路后,巴士忽然巅巅颤颤的,手机也突然收不到讯号了。我无趣的抬头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才发现巴士是逆车流方向行驶在樟宜路上,而不是顺着沈氏大道东行。我百思不解,樟宜路已经在很多年前改成单向西行车道,什么时候又变回双向车道了?路旁的房子,一些很清晰,一些却很模糊,模糊那些都有一些影像,比较旧的房子外貌的影像,重叠在新房子上面。

我看了看巴士的内部,破旧不堪的锈铁框架木板的椅子,只有十几张,在又暗又小的巴士里,驾驶室和乘客空间是隔开的,只有奶奶和我两个人。这样的诡异现象,理应很恐慌才是,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很自在,而且非常享受着这些残存记忆的重现,好像走进一部旧电影里。

巴士爬上一个小丘顶,来到樟宜路的尽头,一个十字路口,它理应往前驶入新樟宜路上段(New Upper Changi Road)的,但却按照旧的路线,拐左进入菜市道(Chai Chee Drive)。这时,一个奇异的现象出现了,菜市道是一条从丘顶往下的下坡道,上方可以看到一条半透明的旧路,是消失了的樟宜路上段(Upper Changi Road)往爬坡的方向延伸。更诡异的是巴士竟然走上了这条半透明的路,犹如腾空飞起汽艇,轻轻然的行驶在空中。

樟宜路上段是一条在山脊上,弯弯曲曲的上坡路,两旁往下斜的山坡上虽长满了树木,却不遮挡山坡下的景物。左边是几十年不变的私宅区,一大片矮层的独立和半独立的洋房瓦屋顶;右边可以俯看到一些五层楼高的早期单房式组屋的半透明影像,叠加在现代的工业大厦上,不难看出左右两边这些年来的变化。一路上景观开阔,树影重重,凉风阵阵,如果保留下来的话,肯定是本地最独具特色的一条马路了。

沿路走了大约半英里,拐了一个大路弯,经过一个标着5¾的水泥里石碑后不远处,巴士停下来了。奶奶快步的下车,我也跟着,看到就快要踩在那半透明的红泥土地面,我犹豫了一会儿,对那半透明,像薄膜一样的地面毫无安全感。然而看奶奶好像归心急切,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闭眼一个跨步也下了车。这半透明的地面还非常坚硬牢实,完全感觉不到是个半透明体,虽然透过地面,我看到七层楼高的菜市工业厂房就在脚底下。地面的感觉也很真实,走起来粗粗沙沙的,就是这个感觉,甘榜的味道。

甘榜的路口要往回走一段路,这段路的两旁都是整排的木板墙锌片屋顶的店面,但是店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咖啡店里也没有咖啡香。甘榜入口的那马路名称已经忘了,都叫它菜市路口,路也不长,只有百来米,全段是柏油路面,虽然有点坑坑洞洞的,两边都是和入口处的一样的空荡店屋。路的尽头是一个Y字形的岔路,岔路的交汇点就是每天早上菜市场的据地,和所有日用品的商店集中地。这一切的景物都呈半透明状态,我透过半透明的黑灰色地面,看到正下方就是泛岛高速公路和勿洛北路的立交桥。

路岔口的左边是平安路,右边是平仪路,我们家要往平仪路的深处去,看见奶奶已经自己一个走得老远老远了,就慢慢的闲逛了。只有一车之宽的平仪路很长,但是却只有通到“平仪公立学校”的那一小段有年久失修的柏油路面,路灯也只拉到学校为止,其余的都是红泥土路,如果走到路尾,要好几公里,可以接到旧淡宾尼路。整段路崎岖不平,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一会儿绕过小丘头。沿路上有许许多多无名的小道通往人家的住家。

甘榜的房子离甘榜入口处有一公里多,沿平仪路下坡走过一个露天电影院,在那里看的《小铃铛》和《蝌蚪找妈妈》,走过我的母校--平仪学校,在那里度过的小学生涯,然后过了一个小丘头,经过社阵幼稚园后的一条上坡的岔路,绕过丘头上的一户人家,就可以从屋子后面看到那间依坡而建的亚答屋。屋子的前面低坡是厨房;左侧下坡是冲凉房;再往左边一点的下坡是厕所、鸡寮和猪栏。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椰子树,也是在这种红泥土地上长得最好的树,零零星星的有一些红毛榴槤树、红毛丹树、杨桃树。走在这一切的即真实又虚幻的半透明世界里,明亮又赏心悦目,很亲切又很遥远。

我到家就立刻去看看冲凉房前一口井里的鲤鱼,还生龙活虎的游着,但仔细一看,它像是快活的畅游在下方的深处的勿洛蓄水池里。然后才看到奶奶已经忙着里里外外的在打扫。我就对奶奶说:“阿嫲,不用打扫啦,我们只是回来看看,这里就拆了,不能住了。”没料到奶奶抬起头来严肃的说:“我不回去了,政府屋我还是住不惯。”我听了心里一阵慌,正想要劝劝奶奶时,身边的半透明世界有如玻璃一样开始格嘞格哩的裂碎,一片片的掉落到下面的勿洛蓄水池里。

在勿洛蓄水池边的长椅子上乍醒,睁开眼睛望着水池的上空,隐隐约约的看到甘榜的屋子悬在那里,仿佛看到奶奶在向我挥手叫我回去。

(登于第79期2013年7月的《新华文学》)

孔子的善意谎言

很多年前,有个故事被广为流传,而故事是这样的。

春秋时期,有个叫仲由的人,一次在集市闲逛,见一买主与卖主争吵,就走了过去。卖主说:“我一尺鲁缟三钱,我买8尺共二十四钱,少一个子也不行。”买主争辩道:“明明是三八二十三,你多要一钱是何道理?”仲由对买主说:“三八二十四才对,你错了。”可买主固执己见,并问仲由敢不敢打赌。仲由性烈,他以新买的头盔作赌注。买主也不含糊,赌注居然是项上人头。二人击掌为誓,然后去找孔子裁决。

孔子问明情况后,笑着对仲由说:“仲由,你错了,快把头盔给人家吧。”买主得意地拿着头盔走了。仲由大惑不解地问:“老师,分明是三八二十四,你为何判他对呢?”孔子说:“你输了,头盔还可以再买,若是那买缟人输了呢?”仲由猛然醒悟。

这个故事还有好几个版本,有主人翁从仲由改成子路或颜回的;头盔换成帽子的;也有孔子换成老和尚或师傅的等等,但是这些都无伤大雅,故事的主线和所要传达善良寓意还是一致的。

翻查了与孔子相关的故事,不难发现典籍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故事。那么为什么有这么一个牵扯到我们的万世师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故事呢?其实只要稍用一点好奇心去追踪,就不难发现这个故事极可能是由一个天津武警杜撰出来的,先是被星云法师没有经过考证的引述了,后来也被于丹老师反复的讲述了,三八二十三就名声大噪了。

究竟那一个版本是原创,那一个版本又是抄袭的已经无从考究了,也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它不失为一个很有教化意义的故事,这是它的正面效果。但是一个硬币总有两面,它的反面意义才是令人震惊和担忧的,尤其是在权威的助阵下,它印证了纳粹党宣传部长(Paul Joseph Goebbels)的名言————“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